第54章 54. 故人們為重逢而舉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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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54. 故人們為重逢而舉杯
一周後James Naples的葬禮如期舉行，曾與他共事的現任FBI局長被轉去國防部任職，預算革新後新的局長上臺，而Eden暗階升職到秘書官，保留了在國際刑警組織內的職位。
一度鬧得轟轟烈烈的Gasper家族最後繼承者Kevin Gasper遇刺垂危事件也因醫院公布了脫離危險的訊息而壓了下來，以艾倫為中心的專案組被解散，閑下來以後安心照料養病中行動不便的家中男友，全市的十佳好男友戒煙戒酒戒美色，一心研究養生菜譜。
聖誕節前夜，在河邊的一家意大利餐館，Lenn和Ken端起紅酒互相碰了個杯。
“家門不幸。”Lenn嘆道。
“彼此彼此。”阿健一口吞了半杯。
兩個人各自放下酒杯。
“所以Zach到頭來利用你要找出來的人並不是什麽FBI前頭子而是這位……”Lenn斟酌著詞匯。
“人魚國王先生。”阿健點點頭。
“我有沒有說過你家起外號的水準實在是”
阿健打斷了他，“你知道我和我哥小名那天就說過了，但反正我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。”
Lenn不可置否，“那我們來說個有真名的，你是什麽時候意識道Eden不只是國際刑警和FBI的雙重間諜，而是來自‘人魚’的三重間諜的。”
“這個簡單，但是說來話長，當年Eden因舉報Aigner家族虐待兒童被迫離職，”阿健抓了幾個堅果丟進嘴裏，“只身一人前往墨西哥臥底調查人口走私，這種事本來橫豎是個死，結果卻走運立了功被FBI看上。而當時James正春風得意，想拉攏了一批探員為己用，Eden剛好是那時候入職的。”
Lenn咬著叉子尖想了想，用叉子指著對方說道。
“然後，你被綁架，Gasper家族失手，James趁人之危拿到了‘人魚’網絡終端，從此開始四處向政客們勒索敲詐。”
說到這裏楞了一下，似乎信息終於串了起來。
“Alexander Reezes。”他說道。
“沒錯，Alexander Reezes，”阿健笑道，從對方手裏接過橄欖油的瓶子，“他當時是奉命在‘人魚’裏做間諜進行調查的FBI探員，並且已經成為了‘人魚’的正式成員，潛伏在匿名網絡上試圖找到這個組織真正的秘密，而突然間，正在調查的神秘組織的主權一口氣歸到了頂頭上司的手裏，調查再也沒什麽鬼用，反而因此知道了老板是靠勒索高升的真相惹來殺身之禍，只好逃之夭夭。”
“而Eden是他的同事，是同期在‘人魚’中潛伏的FBI探員，也就是因此被打發去了國際刑警組織這個沒什麽用的地方任閑職，”Lenn猜測道，“這就是Eden能夠成功殺死Alexander Reezes的原因，他對和自己處境類似的前同事喪失了戒心。”
阿健一邊往盤子裏倒油一邊說道，“只猜對了一半。”
Lenn挑挑眉。
“Alexander Reeezes的前同事並不是Eden本人，”阿健放下瓶子，“而是他的上線，Eden念念不忘的前妻Alice。”
Lenn楞了一下。
“說老實話，Eden本人其實滴水不漏，”他又說道，“言行，態度，背景，都讓人根本查不出任何紕漏，那也是當然的，他想騙過FBI的老狐貍，一切謊言都得是成套的，如果不是他說起前妻的時候太激動，我差一點就被騙到底了。”
“他說起前妻的樣子，怎麽說呢，太像一個理想主義者了，”阿健回憶道，“讓我想起祖父在世的時候翻看那些怪談故事的樣子，你也知道祖父和祖母生前時非常恩愛，而我年幼時祖母就已經去世了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，每當他提起祖母的時候，表情總好像在說那些他喜歡的軼聞故事一樣，我當時雖然小，但隱隱覺得有些奇怪，後來認識了阿廉，有一天就突然想到，或許對於祖父而言死去的祖母更像是一個象征，一個精神寄托。”
“所以我就多留心了一點，他這些年在外面選擇過別的生活，情有可原，但有超過‘苦難美少年Lennox Aigner’的精神寄托？開玩笑，他因為你把自己活成了個雙面間諜，差點把命都貢獻給拯救世界苦難兒童了，還能更高尚嗎？”
“除非，”他頓了一下，“他的妻子跟他有著一樣的遠大志向。”
Lenn皺著眉沈默著，只聽著老友隔著一疊熱橄欖油說下去。
“總之，我當時姑且就在心裏假設他們是一對患難夫妻，可能有著共同的，遠大的，高尚的，然而又難於登天的某個理想，於是，”阿健說了下去，“但在我們認識這對夫妻的時候他們已經分開工作很久了，那麽他們曾共同從事過什麽事情嗎？Eden姑且不論，Alice的背景在她死後被抹的一幹二凈，空白到像個十三歲出家的修女。”
但在Zach回來的那天，當他的哥哥當面提出James Naples就是毒株背後的主使人，Eden第一個站出來反對，理由是Alice和他曾經是負責過James Naples案子調查的探員。
於是，Bingo。
“所以他也並不效忠於FBI。”阿健說道。“一個來自FBI的，潛伏在國際刑警組織內的間諜，卻不效忠FBI，那麽只有一個理由，他效忠於第三方，好在這個案子裏的勢力派別也不是很多，他既然和我們也不是一路，那就只剩下一個選項，‘人魚’。”
說到這裏他拿起餐叉叉了兩下盤子裏的肉丸，“不過這些也都算不上什麽大事，反正都已經過去了，我的重點其實是，他其實也沒有你以為的那麽對前妻念念不忘，他對Alice的心情更類似於，掛念尚未實現的共同理想，造福人類？拯救世界人民與惡勢力手中，你不要總覺得自己是被前一個情人比下去了，天平的另一頭不只是一個私人，還有大義大愛之類之類的臨終囑托，他會變成這樣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當年在你的事上受了刺激，你依舊還是他最重要的精神寄托，所以”
然而Lenn似乎並不樂意繼續聽這個話題地打斷了他。
“那你又是怎麽確信的，人魚，就是科爾森斯坦。”
被打斷了的阿健看了他一眼，意識到自己觸及了老友的逆鱗，沈默了片刻，小小地嘆了口氣，張開了嘴，再度回答道。
西南部沙漠小鎮，聯邦調查局的秘密監獄，夜色之中，有人風塵仆仆地到來，擡頭看了一眼遠方用於探測警戒的強力聚光燈，拉下擋風塵的面罩，輕哼了一聲，將手中的琴匣豎著，放在了地上。
十分鐘後，阿廉只身站在牢門大開的牢房裏，腳邊是倒在地上的看守們，他收了麻醉槍，把剩下的幾支麻醉劑丟回琴匣裏，轉手拿出一支半自動手槍，看了一眼面前的牢門之中，被重重鎖鏈鎖在椅子上的男人，被蒙住雙眼的Zachary Gasper笑了笑，雖然看不到來人是誰，卻還是一臉的就知道你會來。
“來取我的命，”他笑著問道。“還是來取我的秘密。”
阿廉偏了偏頭看他，慢條斯理地走上去，將手中的槍抵在對方眉心。
“都是。”他說道。
“那麽我該從哪裏開始說好？”
“最初。”
Zach皺起眉來，似乎真的想了想，“既然如此，就從我是什麽時候，懷疑上‘人魚’的真身開始吧，答案是，打一開始。”
“在我從祖父Samuel手中拿到人魚的權限的第一天，我就意識到一個成員都身份顯赫的匿名情報組織，沒有大量線下情報員執行員，根本不可能運作，就如同中央情報局只有領導者，MI6只剩下女王一樣，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。而它的完全匿名情報不問出處的本質，又讓人完全無法找到這些‘探員們’的蹤跡，從而忽略他們的存在，這一點哪裏的上層名流都是一樣，自己想要的到手了就好，至於底下的人是死是活，根本沒人在意，但是問題在於，是誰在給這些人薪水。”
“是我。”他回答了自己的問題，“是掌控著‘人魚’內資金流動的Gasper家族。可是在我逃亡後，家裏只剩下一個全然不知情的弟弟Kevin，為什麽‘人魚’還能正常運轉？你不覺得奇怪嗎？除非家族裏，在我們身近的眾人之中，有一個人從頭到尾，都在一手暗地裏負責‘人魚’的運轉。”
“Gasper雖然比不上Aigner，沒有那麽多親眷，”阿健伸手拿起架子，往酒裏加了塊冰，“但是關系者也不在少數，然而這一點，在我們大學畢業後這幾年中大大改善了，沒錯，我和你，一手完成了清掃親眷的工作，還剩下些小蝦米的Aigner姑且不論，Gasper直接完成私有化，成了我的一言堂。”
“但是即使這樣，‘人魚’居然直到我在古巴啟動自毀程序的最後一秒鐘，都還在正常運作，那恐怕就只有一個解釋了。”
“在我的身邊——”
“在阿健的身邊，有一個內鬼。”Zach說道。“這也就解釋了當年的綁架案究竟是怎麽發生的，解釋了為什麽安娜的存在會這麽快走漏風聲，解釋了為什麽祖父會在事後做出將‘人魚’的一半管理權交出去這種危險的選擇，甚至也不曾去調查這個人是誰，因為他知道這個人是誰，這個人就是家族中管理‘人魚’的執行人，這個人與我們家族共存太久了，我們踢不開這個人，所以在這個人決定對我們的家族兵刃相向的瞬間，祖父直接把‘人魚’一腳踢了出去。”
“那麽就只剩一個問題，”他滿足地嘆了口氣，“如何找到這個人。”
“於是——”
“於是阿廉登場了，”阿健打了個響指，“他不僅是我方最強的武力，還有著絕對無人能動搖的意志，沒有東西能動搖他朝著目標而去的行為，哪怕是人類最大瑰寶的愛情也不行，另外他的身份也太過特殊，在他短短的十幾年少年期中幾乎和所有勢力都接觸過，但又和哪個都交情不深，而他更是傳聞中毒株唯一的抗原母體，在這個多方混戰的節骨眼上，誰都不敢貿然動他。”
“好在阿廉雖然聰明又狡猾，但並不多疑，於是在婚禮之後，他單槍匹馬開始了針對所有毒株研究當事者的獵殺行動，一路殺到了萬惡根源面前都沒停過手，到了這個關頭還讓‘人魚’繼續運轉的壞處已經超過益處了，可是‘人魚’的運作卻還是沒有停下，不僅如此，它的秘密，它兩度易主的危險，根本就沒有暴露在哪怕是成員們的視線之中，到了這個時候幽靈一般的線下探員們應該早就行動了逃離組織了，可是也沒有，那麽只有一個解釋，‘人魚’的線下成員，這些人本身就是另一個組織，一個集體力量強大，有著特殊凝聚力的，存在卻又不存在的幽靈組織。”
“到了這個時候，突然之間，就再也沒有比科爾森斯坦更合適的名字了。”
“為什麽是俄羅斯？為什麽是俄羅斯人前來搶奪第二攜帶者安娜，而不是任何別人？”Zach說了下去，“因為科爾森斯坦與前蘇聯政府有滅族之仇，所以他們被卷進來做那個開啟潘多拉匣子的人。”
“為什麽針對阿健的暗殺發生了無數次，卻沒有一個針對你的行動？因為你也是科爾森斯坦的探員。”
“為什麽分布在全世界總共不過一百二十人的科爾森斯坦幸存者，就有三個出現在阿健的身邊？因為有人在暗中引導。”
“為什麽無論事情怎麽亂作一團，當年你一個人一手就能殺到底的Gasper家老宅，在之後反而固若金湯，所有的暗殺都只發生在外面，因為它是科爾森斯坦最終的據點。”
“更不要說你，”Zach最終說道，“你被送遣返的國家距離我們千萬裏遠，然而一個連合法身份都沒有，街頭流浪兒的你，卻能在十四歲那年，遠渡重洋，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個國家的土地上，甚至到那時候，全世界都沒有一個人，知道你就是當年那個逃出生天的免疫者。”
“你的背後不可能像大家以為的那麽幹凈。”
片刻的沈默，抵在他頭上的槍依舊沒有放下的意思。
“最後一個問題，”阿廉說道，“尼泊爾的地下研究所的那些接受了你紋身的人，到底是誰。”
Zach笑得更加惡劣，“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不是麽？正是為了這個你才來到我的面前。”
“你知道我不喜歡文字游戲。”
“可你喜歡承諾，”Zach說道，“你喜歡人們的承諾，無論你是不是相信它。”
阿廉沒有說話。
而Zach卻被蒙著眼說道。
“沒錯，就象你想的那樣，‘人魚’的下線之中，科爾森斯坦的現成員之中，有一群選擇了忠於我的下屬，一批忠於我而不是那個年邁的前首領的人，他們此時此刻就正在那艘潛艇裏等著我發動革命的消息，你的兄弟姐妹們和你一樣喜歡承諾，於是我給了他們一個，我雖然當時沒有也給你，但是它最終還是來到了你的身上。”
阿廉下意識攥緊了手指，腰側的人魚紋身隱隱作痛。
“於是我今天，也願意給你一個承諾，”他曾記的義兄，庇護的恩人，教育者與仇人，這樣對他說道，“我會把本該屬於我的‘人魚’，科爾森斯坦奪回手中。”
阿廉閉了閉眼，手腕一轉，槍口朝向對方身上的電子鎖，一槍打了下去，火花四散下，Zach掙脫束縛重獲自由。
“現在我救了你，那就只算得上是交易，算不上是承諾。”阿廉說道。“你既然要留承諾，就最好拿出誠意來，否則指不定交易也會當場破裂。”
Zach活動了活動手腕，似乎並不意外，只是說到，“交易成立，你要什麽，願聞其詳。”
阿廉看著他，抿著嘴，過了一會，開口說道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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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度鬧得轟轟烈烈的Gasper家族最後繼承者Kevin Gasper遇刺垂危事件也因醫院公布了脫離危險的訊息而壓了下來，以艾倫為中心的專案組被解散，閑下來以後安心照料養病中行動不便的家中男友，全市的十佳好男友戒煙戒酒戒美色，一心研究養生菜譜。
聖誕節前夜，在河邊的一家意大利餐館，Lenn和Ken端起紅酒互相碰了個杯。
“家門不幸。”Lenn嘆道。
“彼此彼此。”阿健一口吞了半杯。
兩個人各自放下酒杯。
“所以Zach到頭來利用你要找出來的人並不是什麽FBI前頭子而是這位……”Lenn斟酌著詞匯。
“人魚國王先生。”阿健點點頭。
“我有沒有說過你家起外號的水準實在是”
阿健打斷了他，“你知道我和我哥小名那天就說過了，但反正我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。”
Lenn不可置否，“那我們來說個有真名的，你是什麽時候意識道Eden不只是國際刑警和FBI的雙重間諜，而是來自‘人魚’的三重間諜的。”
“這個簡單，但是說來話長，當年Eden因舉報Aigner家族虐待兒童被迫離職，”阿健抓了幾個堅果丟進嘴裏，“只身一人前往墨西哥臥底調查人口走私，這種事本來橫豎是個死，結果卻走運立了功被FBI看上。而當時James正春風得意，想拉攏了一批探員為己用，Eden剛好是那時候入職的。”
Lenn咬著叉子尖想了想，用叉子指著對方說道。
“然後，你被綁架，Gasper家族失手，James趁人之危拿到了‘人魚’網絡終端，從此開始四處向政客們勒索敲詐。”
說到這裏楞了一下，似乎信息終於串了起來。
“Alexander Reezes。”他說道。
“沒錯，Alexander Reezes，”阿健笑道，從對方手裏接過橄欖油的瓶子，“他當時是奉命在‘人魚’裏做間諜進行調查的FBI探員，並且已經成為了‘人魚’的正式成員，潛伏在匿名網絡上試圖找到這個組織真正的秘密，而突然間，正在調查的神秘組織的主權一口氣歸到了頂頭上司的手裏，調查再也沒什麽鬼用，反而因此知道了老板是靠勒索高升的真相惹來殺身之禍，只好逃之夭夭。”
“而Eden是他的同事，是同期在‘人魚’中潛伏的FBI探員，也就是因此被打發去了國際刑警組織這個沒什麽用的地方任閑職，”Lenn猜測道，“這就是Eden能夠成功殺死Alexander Reezes的原因，他對和自己處境類似的前同事喪失了戒心。”
阿健一邊往盤子裏倒油一邊說道，“只猜對了一半。”
Lenn挑挑眉。
“Alexander Reeezes的前同事並不是Eden本人，”阿健放下瓶子，“而是他的上線，Eden念念不忘的前妻Alice。”
Lenn楞了一下。
“說老實話，Eden本人其實滴水不漏，”他又說道，“言行，態度，背景，都讓人根本查不出任何紕漏，那也是當然的，他想騙過FBI的老狐貍，一切謊言都得是成套的，如果不是他說起前妻的時候太激動，我差一點就被騙到底了。”
“他說起前妻的樣子，怎麽說呢，太像一個理想主義者了，”阿健回憶道，“讓我想起祖父在世的時候翻看那些怪談故事的樣子，你也知道祖父和祖母生前時非常恩愛，而我年幼時祖母就已經去世了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，每當他提起祖母的時候，表情總好像在說那些他喜歡的軼聞故事一樣，我當時雖然小，但隱隱覺得有些奇怪，後來認識了阿廉，有一天就突然想到，或許對於祖父而言死去的祖母更像是一個象征，一個精神寄托。”
“所以我就多留心了一點，他這些年在外面選擇過別的生活，情有可原，但有超過‘苦難美少年Lennox Aigner’的精神寄托？開玩笑，他因為你把自己活成了個雙面間諜，差點把命都貢獻給拯救世界苦難兒童了，還能更高尚嗎？”
“除非，”他頓了一下，“他的妻子跟他有著一樣的遠大志向。”
Lenn皺著眉沈默著，只聽著老友隔著一疊熱橄欖油說下去。
“總之，我當時姑且就在心裏假設他們是一對患難夫妻，可能有著共同的，遠大的，高尚的，然而又難於登天的某個理想，於是，”阿健說了下去，“但在我們認識這對夫妻的時候他們已經分開工作很久了，那麽他們曾共同從事過什麽事情嗎？Eden姑且不論，Alice的背景在她死後被抹的一幹二凈，空白到像個十三歲出家的修女。”
但在Zach回來的那天，當他的哥哥當面提出James Naples就是毒株背後的主使人，Eden第一個站出來反對，理由是Alice和他曾經是負責過James Naples案子調查的探員。
於是，Bingo。
“所以他也並不效忠於FBI。”阿健說道。“一個來自FBI的，潛伏在國際刑警組織內的間諜，卻不效忠FBI，那麽只有一個理由，他效忠於第三方，好在這個案子裏的勢力派別也不是很多，他既然和我們也不是一路，那就只剩下一個選項，‘人魚’。”
說到這裏他拿起餐叉叉了兩下盤子裏的肉丸，“不過這些也都算不上什麽大事，反正都已經過去了，我的重點其實是，他其實也沒有你以為的那麽對前妻念念不忘，他對Alice的心情更類似於，掛念尚未實現的共同理想，造福人類？拯救世界人民與惡勢力手中，你不要總覺得自己是被前一個情人比下去了，天平的另一頭不只是一個私人，還有大義大愛之類之類的臨終囑托，他會變成這樣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當年在你的事上受了刺激，你依舊還是他最重要的精神寄托，所以”
然而Lenn似乎並不樂意繼續聽這個話題地打斷了他。
“那你又是怎麽確信的，人魚，就是科爾森斯坦。”
被打斷了的阿健看了他一眼，意識到自己觸及了老友的逆鱗，沈默了片刻，小小地嘆了口氣，張開了嘴，再度回答道。
西南部沙漠小鎮，聯邦調查局的秘密監獄，夜色之中，有人風塵仆仆地到來，擡頭看了一眼遠方用於探測警戒的強力聚光燈，拉下擋風塵的面罩，輕哼了一聲，將手中的琴匣豎著，放在了地上。
十分鐘後，阿廉只身站在牢門大開的牢房裏，腳邊是倒在地上的看守們，他收了麻醉槍，把剩下的幾支麻醉劑丟回琴匣裏，轉手拿出一支半自動手槍，看了一眼面前的牢門之中，被重重鎖鏈鎖在椅子上的男人，被蒙住雙眼的Zachary Gasper笑了笑，雖然看不到來人是誰，卻還是一臉的就知道你會來。
“來取我的命，”他笑著問道。“還是來取我的秘密。”
阿廉偏了偏頭看他，慢條斯理地走上去，將手中的槍抵在對方眉心。
“都是。”他說道。
“那麽我該從哪裏開始說好？”
“最初。”
Zach皺起眉來，似乎真的想了想，“既然如此，就從我是什麽時候，懷疑上‘人魚’的真身開始吧，答案是，打一開始。”
“在我從祖父Samuel手中拿到人魚的權限的第一天，我就意識到一個成員都身份顯赫的匿名情報組織，沒有大量線下情報員執行員，根本不可能運作，就如同中央情報局只有領導者，MI6只剩下女王一樣，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。而它的完全匿名情報不問出處的本質，又讓人完全無法找到這些‘探員們’的蹤跡，從而忽略他們的存在，這一點哪裏的上層名流都是一樣，自己想要的到手了就好，至於底下的人是死是活，根本沒人在意，但是問題在於，是誰在給這些人薪水。”
“是我。”他回答了自己的問題，“是掌控著‘人魚’內資金流動的Gasper家族。可是在我逃亡後，家裏只剩下一個全然不知情的弟弟Kevin，為什麽‘人魚’還能正常運轉？你不覺得奇怪嗎？除非家族裏，在我們身近的眾人之中，有一個人從頭到尾，都在一手暗地裏負責‘人魚’的運轉。”
“Gasper雖然比不上Aigner，沒有那麽多親眷，”阿健伸手拿起架子，往酒裏加了塊冰，“但是關系者也不在少數，然而這一點，在我們大學畢業後這幾年中大大改善了，沒錯，我和你，一手完成了清掃親眷的工作，還剩下些小蝦米的Aigner姑且不論，Gasper直接完成私有化，成了我的一言堂。”
“但是即使這樣，‘人魚’居然直到我在古巴啟動自毀程序的最後一秒鐘，都還在正常運作，那恐怕就只有一個解釋了。”
“在我的身邊——”
“在阿健的身邊，有一個內鬼。”Zach說道。“這也就解釋了當年的綁架案究竟是怎麽發生的，解釋了為什麽安娜的存在會這麽快走漏風聲，解釋了為什麽祖父會在事後做出將‘人魚’的一半管理權交出去這種危險的選擇，甚至也不曾去調查這個人是誰，因為他知道這個人是誰，這個人就是家族中管理‘人魚’的執行人，這個人與我們家族共存太久了，我們踢不開這個人，所以在這個人決定對我們的家族兵刃相向的瞬間，祖父直接把‘人魚’一腳踢了出去。”
“那麽就只剩一個問題，”他滿足地嘆了口氣，“如何找到這個人。”
“於是——”
“於是阿廉登場了，”阿健打了個響指，“他不僅是我方最強的武力，還有著絕對無人能動搖的意志，沒有東西能動搖他朝著目標而去的行為，哪怕是人類最大瑰寶的愛情也不行，另外他的身份也太過特殊，在他短短的十幾年少年期中幾乎和所有勢力都接觸過，但又和哪個都交情不深，而他更是傳聞中毒株唯一的抗原母體，在這個多方混戰的節骨眼上，誰都不敢貿然動他。”
“好在阿廉雖然聰明又狡猾，但並不多疑，於是在婚禮之後，他單槍匹馬開始了針對所有毒株研究當事者的獵殺行動，一路殺到了萬惡根源面前都沒停過手，到了這個關頭還讓‘人魚’繼續運轉的壞處已經超過益處了，可是‘人魚’的運作卻還是沒有停下，不僅如此，它的秘密，它兩度易主的危險，根本就沒有暴露在哪怕是成員們的視線之中，到了這個時候幽靈一般的線下探員們應該早就行動了逃離組織了，可是也沒有，那麽只有一個解釋，‘人魚’的線下成員，這些人本身就是另一個組織，一個集體力量強大，有著特殊凝聚力的，存在卻又不存在的幽靈組織。”
“到了這個時候，突然之間，就再也沒有比科爾森斯坦更合適的名字了。”
“為什麽是俄羅斯？為什麽是俄羅斯人前來搶奪第二攜帶者安娜，而不是任何別人？”Zach說了下去，“因為科爾森斯坦與前蘇聯政府有滅族之仇，所以他們被卷進來做那個開啟潘多拉匣子的人。”
“為什麽針對阿健的暗殺發生了無數次，卻沒有一個針對你的行動？因為你也是科爾森斯坦的探員。”
“為什麽分布在全世界總共不過一百二十人的科爾森斯坦幸存者，就有三個出現在阿健的身邊？因為有人在暗中引導。”
“為什麽無論事情怎麽亂作一團，當年你一個人一手就能殺到底的Gasper家老宅，在之後反而固若金湯，所有的暗殺都只發生在外面，因為它是科爾森斯坦最終的據點。”
“更不要說你，”Zach最終說道，“你被送遣返的國家距離我們千萬裏遠，然而一個連合法身份都沒有，街頭流浪兒的你，卻能在十四歲那年，遠渡重洋，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個國家的土地上，甚至到那時候，全世界都沒有一個人，知道你就是當年那個逃出生天的免疫者。”
“你的背後不可能像大家以為的那麽幹凈。”
片刻的沈默，抵在他頭上的槍依舊沒有放下的意思。
“最後一個問題，”阿廉說道，“尼泊爾的地下研究所的那些接受了你紋身的人，到底是誰。”
Zach笑得更加惡劣，“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不是麽？正是為了這個你才來到我的面前。”
“你知道我不喜歡文字游戲。”
“可你喜歡承諾，”Zach說道，“你喜歡人們的承諾，無論你是不是相信它。”
阿廉沒有說話。
而Zach卻被蒙著眼說道。
“沒錯，就象你想的那樣，‘人魚’的下線之中，科爾森斯坦的現成員之中，有一群選擇了忠於我的下屬，一批忠於我而不是那個年邁的前首領的人，他們此時此刻就正在那艘潛艇裏等著我發動革命的消息，你的兄弟姐妹們和你一樣喜歡承諾，於是我給了他們一個，我雖然當時沒有也給你，但是它最終還是來到了你的身上。”
阿廉下意識攥緊了手指，腰側的人魚紋身隱隱作痛。
“於是我今天，也願意給你一個承諾，”他曾記的義兄，庇護的恩人，教育者與仇人，這樣對他說道，“我會把本該屬於我的‘人魚’，科爾森斯坦奪回手中。”
阿廉閉了閉眼，手腕一轉，槍口朝向對方身上的電子鎖，一槍打了下去，火花四散下，Zach掙脫束縛重獲自由。
“現在我救了你，那就只算得上是交易，算不上是承諾。”阿廉說道。“你既然要留承諾，就最好拿出誠意來，否則指不定交易也會當場破裂。”
Zach活動了活動手腕，似乎並不意外，只是說到，“交易成立，你要什麽，願聞其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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